翻译速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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奚流终于不耐烦了。他摆手让我坐下。"我们不想在这里讨论孙悦的个人问题,"他说,"我把大家的意见归纳一下吧!根据刚才的讨论,多数同志不同意何荆夫的这本书出版。少数服从多数,但允许保留意见。请游若水同志把党委的意见告诉出版社。他们不听,一切后果由他们负责。对于何荆夫,我赞成有的同志的意见:还是以教育为主。如果他主动撤回书稿,作根本性的修改,我们欢迎。请中文系总支对他做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。"
黄春忙把敬业拉起,拿过尿盆接着。...
时间:2019-10-16 06:20 -
"一想到你那一段流浪生活,心里就发麻。我不能想象,要是我处在那样的境况中......"她回避着我的目光。
白文氏:"哎呀,快别提这个事儿!一提亲就跟要她的命,闹得鸡犬不宁,谁知道怎么想的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6:14 -
原来我没有被人遗忘。在三界之内,五行之中我还算得上一个"人物":阶级斗争的工具。把历史任意剪裁和歪曲,再加上低级下流的噱头,这做的是什么戏?真叫人哭也不是,笑也不是。
景琦:"嗯,我妈向来眼里不揉沙子,等我回去再说。我爸爸不碍的吧?"...
时间:2019-10-16 06:13 -
他的双眉紧锁了:"你何至于如此呢?不要做了吧!"
常公公:"哼!留点儿神,洋人有什么好东西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6:05 -
一张儿童床,我给憾憾买的,现在塞在一个角落里,上面堆满了杂物。在这里,我们曾经一起欣赏一个刚刚诞生几天的小生命,脸盘像他,眉眼像我。孩子一生下,我就给他拍了电报:"已生女,速来。"他来了。可是刚刚两天,他又接到报社的电报:"有紧急任务,速归!"他吻吻孩子,吻吻我,走了。他还没有走到门口,我就哭了。我突然觉得需要依靠!这小小的生命,我一个人怎么把她养大呢?他站住了,回来了,重又坐在我身边:"我不去!什么任务非我不可呢?"我擦着眼泪推开他:"去吧,去吧!我一个人能行。"他叹了一口气又站起来走了。到门口,他回头看看。我没有哭,可是等他走下楼梯的时候,我一个人抱着孩子痛哭了一场!这个孩子增加了我对他的依恋,我觉得从此以后不能离开他了。
白文氏闪开身一开门,香伶走了出来:"妈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6:04 -
"所以,你要当心啊!老奚和我真正为你着急啊!要是再有什么风浪的话--中国的事,谁能说得定?还是谨慎一点好。"说这些话的时候,我倒是真心实意的了。不知道为什么,对于将来我心里总是害怕的。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?我希望再遇到这样的风浪的时候,有很多很多人和我们站在一起。孙悦毕竟是一个"保奚派"啊!
"我那不是……那不是……嗨,不是想多讹他们一笔银子嘛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5:58 -
我想起从小常常对我讲银河、星星的奶奶。
贵武:"老七,谁都有走窄了的时候,你就算可怜可怜我这孤老头了,我真是走投无路了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5:56 -
他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明显的嘲讽。在他看来,一个流浪汉是不应有丝毫家庭观念的。不但如此,还应该憎恶家庭吧?可是我却恰恰相反。家庭,给我留下了痛苦的回忆,也给我留下了最宝贵的遗产。正是这种痛苦而又温馨的记忆,给我的流浪生活投进了一条柔和的色彩。我向往着有一个家,并且像我父亲那样去对待亲人。
"这有何不可,依我之见,这事儿就说开了算了,大爷没死,大大方方的回来。"...
时间:2019-10-16 05:37 -
孙悦的房间不算小,十四点二平方米。内中摆了一张双人床,一张写字台,一张吃饭桌,一个五斗橱,一个书橱。平时只有母女二人,一点也不觉得拥挤。可是今天不行了。凳子不够坐,床上也坐了几个,人靠着人。小小的吃饭桌哪里够用?写字台也拼在一起了。有人建议把五斗橱暂时搬出去,腾个地方。可是孙悦不肯。橱上放着一个青瓷细颈花瓶,插了鲜艳的鲜花,这是她特地为这次聚会布置的。橱搬出去,鲜花放在哪里?没有了花,这次聚会的诗意也就削弱了几分。许恒忠听了,连忙表示赞成,他说:"是不可无花呀!我们这次聚会实在难得。虽然我们大部分在C城工作,可是平时各有各的摊子,见面机会极少。何况这一次还有吴春、苏秀珍和李洁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呢!再说,咱们这些穷酸秀才也只配在这里'挤挤一堂',磕磕碰碰。等哪位升迁的时候,咱们再到他的客厅里去吧!"许恒忠话刚落音,苏秀珍连连摆手:"你们要是愿意,都到我家里去!我们的客厅不大,接待你们还行!摆设,也不比你们大城市里土气。什么时候去?通知我一声,我和我们的蔡书记亲自去接你们。"真是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这个苏女士总喜欢咋咋呼呼,虚张声势。她明知我们谁也不可能专程去她那里,还是要作出个诚意邀请的姿态。其实是为了炫耀她的阔气和神气,激激我们这些穷酸秀才。今天席上的几位女同学,就数她打扮得光鲜:烫着新式的卷发,擦着雪花膏,洒着香水。似乎唯恐我们忘了她的雅号--"八里香"。这雅号大概是我起的,只在男同学中流传。含义有二:其一,她爱涂抹,叫人老远就闻到她身上的香气;其二,她右颊上有一块疤,脸上擦粉,"疤里"也香。我知道,起这样的绰号有些缺德。但是今天见了这位女士,对这雅号我还有点自我欣赏呢!再看她那身打扮!西装上衣把肥胖的身子裹得紧紧的,动弹一下扣子都会弹掉的吧?她把臃肿膨胀当作曲线了。裤子的料子我不认识,准是新产品,裤缝挺得可当刀子削水果。半高跟的皮鞋支撑得了一百五十斤吗?她每走一步,我都担心她会摔倒。越打扮越丑。可是人家现在是某县县委副书记的夫人,外贸局的副局长。身份又显又贵,职务又闹又美。
白文氏:"你自己瞧瞧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5:33 -
他先是惊异,后是悲哀地看着我。似乎感到失望,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停了很久,他的脸上露出了苦笑。
景琦:"恐怕没有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5:24 -
我对这件事,兴趣并不太大。不想与许恒忠往下扯。我转向何荆夫:"出书的事有什么眉目了吗?"
"嗯……"...
时间:2019-10-16 05:13 -
这一条线是曲的,还真难画。其实,宇宙万物的运动多是曲线的。曲线比直线更真实自然。可是画在书上的,却往往直线居多。何以然?曲线难画。
白文氏厉声:"景琦!不许跟妈说瞎话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5:02 -
"从今以后,我们两家并一家了。我们吃调你吃稠,我们吃稀你吃稀,和兄弟活着时一个样。"
"是你亲爸爸也没用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5:01 -
这何荆夫还真是个"人道主义者"呢!对我也讲起"人道主义"来了!好么!就这样好好地为大家做点有益的事多好呢!偏偏要写这种书。你对我讲"人道主义"可以,我对你的毒草可不能讲"人道主义",我有责任把好关。
白文氏:"怎么好再麻烦人家!跟沈爷讨个主意吧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4:58 -
她笑笑。我站起来,向她伸出手:"不早了,书记同志,你该回去了。"她轻轻地握握我的手,走了。头也不回。可是走了一段,她又走了回来,我迎上去。"你还是不抽烟好。肺炎是抽烟引起的吧!"她的眼里有点火花。
景琦进了里屋,只见雅萍难受地倚着墙躺在床上,忙问:"哟,老姑奶奶怎么了?"...
时间:2019-10-16 04:32 -
"什么条件?"她紧张地问。
方大人捶胸顿足:"毁了,毁了!……"...
时间:2019-10-16 04:29 -
"这么说,你仍然爱她?"他怔怔地看着我问。
"该叫他回来了吧,你也心疼心疼我,我老了,想儿子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4:26 -
"在行为上,我们要互相忠实。至于各人心里想什么,谁也不管谁。"我解释。
"叫她去死!哪个女人不会这一套?!这种屁话你也信!"...
时间:2019-10-16 04:10 -
她的眼朝我一闪。可是又立即对我摇着头说:"这不可能。他有那个女人了。何叔叔,你说他们会离婚吗?他们合不来呀!"
董大兴:"你再想想。"...
时间:2019-10-16 03:51 -
奚望朝写字台上妈妈的遗像看了一眼,眼光暗淡了。也许,他会向我认个错?我站在那里等。
胡总管:"教馆的先生又走了。"...
时间:2019-10-16 03:50
- "妈妈!"我放下书包,喊了一声。妈妈只是"嗯"了一声,头也不回,忙着开抽屉、关抽屉、上锁。
- "其实,我不过只是想让她知道,我现在才算真正了解她,并且希望求得她的了解。我知道,我无权向她提出任何要求,我们之间的一切已经过去。一切都过去了。如果她能够与你结合,我真是从内心为你们祝福的。当然,心里很难过,非常难过......"
- 环环!环环长得像我吗?我和她接触不久她就有孕了。她头一天对我说,王胖子第二天就挤眉弄眼地向我讨红蛋吃。哼,谁知道是不是编好的圈套呢?我好混啊!
- "何叔叔病了,住在医院里。我正要到他房间里去替他拿几样东西。走吧!"他拉着我朝一幢楼里走去,一路走,一路告诉我:他叫奚望,他从我的脸盘认出我是我妈妈的女儿。
- 厚英晚年寻找精神上的依托,先是耽读老庄,继而钻研《圣经》,最后是在佛典中找到了归宿,并且做起居士来了。但她的学佛,并非看破红尘的结果,倒是想进一步悟透人生。因而,她并没有脱离社会,倒是对社会有着更透彻的了解。她还想写很多着作,我相信她一定会比以前写得更加深透。
- "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都是资产阶级的破烂吧?"我问奚望。
- 她站了起来,走过去,拿茶瓶,给我兑上茶,叫我:"何荆夫同志,你坐下来谈吧!"
- "还会有什么立场呢?"她的声音更低了。
- "我不愿与你共同生活,就因为你是一张白纸。而我却没有这样的白纸供你描绘了。我也曾经是一张白纸,可是生活在我的白纸上涂抹了浓重而灰暗的底色。这底色是永远也洗不去的。赵振环的到来就是要使这底色显得更清晰。我多么恨啊!"
- 父亲的思想感情一点也不受"阶级斗争"观念和实践的影响。他从来不曾想到要把自己变成"阶级斗争的工具"。这大概因为他太平凡太渺小的缘故吧!没有人想到要利用他,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害怕在"阶级斗争"中失去。年年、月月、天天、时时、处处,都在刮风、下雨。把一个单位、一个家庭吹成、冲成不同的阶级。甚至一个人,昨天、今天和明天,也会分属于不同的阶级。不少人都学会了这样一种本领:随时根据"阶级斗争的需要"调整自己的感情枢纽,变换自己的旗子、号衣。学会了辨风向,识路线,站队,划线,拉帮,结党......。而父亲却从来不买这些帐。确实,他是太平凡。太渺小了。在"阶级斗争"中他能发挥什么作用呢?
- 这些年,"爸爸"这两个字对我越来越陌生。随便和谁讲话,我都尽量避免这两个字。最怕人家问起我的爸爸。在妈妈面前,我更不敢提爸爸。不得不提的时候,多是用"他"和"那个人"来代替。她能懂。我有一个爸爸。但这个"有"字应该用过去时态,是历史了。可是"爸爸"这两个字对我又有多么大的吸引力呀!这吸引力不会过去,不会成为历史的。我常常希望有一天能和爸爸一起去看一场电影。或者一起去溜冰?下棋也行,五子棋。我常想,要是我们一家三口人走在马路上,人家一定会羡慕的:"看这一家人多幸福啊!"
- 孩子,你的眼睛睁大了。像当年你的妈妈不能理解C城那样,你也不能理解我的话。
- 抽屉上的那把锁好像移到了我心上。我突然感到,妈妈对我是陌生的。一切对我都是陌生的!
- "可是--唉!"奚望的脸色和语气都缓和下来了,想说什么呢?为什么不说下去呢?
- "作党的工作嘛!"我回答。
- 他的脸红到了脖子。忸怩迟疑了好一阵子,他才开口说话:"下个星期天到人民公园去见见吧!"
- 小姑娘越飘越远。
- "宽恕!"说得多么轻巧啊,赵振环!正是在我遇到第二次强烈冲击的时候,你加紧逼我离婚。"连孙悦的丈夫都要和她划清界线了,要把她休了!"整个学校都这样传着。"休了","休了"!这个词与共产党员孙悦联在一起岂不滑稽?然而,这却是事实。不但要"休"我,你还侮辱我的人格啊!"什么青梅竹马?别编这些故事自欺欺人了!""我受不了这样的污辱:奚流的姘头!我不能要人家的姘头!""你欺骗了我,你从来不爱我!""你死皮赖脸地缠住我干什么啊!我宁死也不要你!"你一天一封信,一天一封信呀!在做了一天的"牛鬼蛇神"之后回到家里,陪伴我的,除了憾憾,就是你的这种信。
- 奚望对她点头笑笑,她说得更起劲了:
- "我知道你们不大谈得来。女同志心地狭窄。'文化大革命'十年的经历使我懂得,与自己的同志的团结十分重要。要不是有一批人死命保住我,我的命也送掉了。你和孙悦都曾经为我挨个受苦,今天应该像亲姐妹一样才对。枝枝节节的问题不必纠缠了,求大同存小异嘛!"